【明宦之风流无边】【第2部分001-010】【作者钟离昧】

第一章世之虎将

  易土生回到家里一看,现自己头顶被刀气割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险些就被斩成两半,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倭子还真是很辣,在自己的武功未达巅峰之前,绝对不能再和他交手了。田尔耕这老小子这么狡猾,要是被他现自己受伤了,一定会产生怀疑,这事儿还不能找大夫。

  易土生到后院去把朱建叫起来了,让她帮忙上了一点金疮药,包扎好了。然后躺下来睡了一会儿。朱建心疼的说:“还没上战场就受伤了,这可怎么好!”

  易土生心里更堵心,心想:明天找个盔缨带上,不然非影响军心不可。

  第二天天不亮,易土生披挂整齐,带着马休、于琛、吴孟明、曹化淳、朱建和化装成锦衣卫的一百五十名剑手,离开家门,校场点兵。

  校场之内,十万大军像十块豆腐一样整齐的排列着,人马之间相距三步,人墙巷道隔开十步,步兵整齐,战马雄壮,旗帜飘扬,军威鼎盛。晨光下人人士气昂扬,易土生跨马而入,祖大寿带人高呼“易帅”三次,震得朱建耳根麻。

  三名顶盔贯甲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奔过来,跪倒马前:“末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奉命前来,参见易帅!”

  “三位将军快快请起,本帅久闻mao文龙mao帅手下有三个万夫不当的勇将,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这次入川平叛,本帅还要仰仗三位!”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从地上站起来,一起拱手:“不敢,不敢,但凭差遣!”

  易土生从来也没想过,历史课上威震大清的三位藩王会一齐跪倒在他的面前,而且卑躬屈膝,满脸虔诚。这感觉真是过瘾。

  三人不愧是明末清初的一流战将,单看相貌就很不一般:

  孔有德年纪稍大,长的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三缕长须,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光,给人以稳重而又多智的印象。双手上隐隐的现出两只类似狼爪的刺青。

  耿仲明三十多岁长的身如黑塔,扫帚眉,豹子眼,紫红色的脸颊上有一块铜钱大的黑色疤痕,手提一把大砍刀。

  尚可喜高高瘦瘦,整个人长得像他手中的长枪一般的坚毅挺拔,下身穿战裙,上身以五百把飞刀打造成锁子连环甲,中嵌光闪闪护心镜。很难想象,这种人物后来居然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足见人不可貌相。

  祖大寿、赵率教走上来说:“启禀易帅,一切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开拔!”

  易土生纵马向前,在整齐的军阵前巡视一匝,最后停马在橹盾兵派头,振臂高呼:“将士们,奢崇明杀我百姓,抢我妇女,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祖大寿喊道:“杀到四川去,活捉奢崇明,易帅威武!”

  “易帅威武,易帅威武!”

  “传令下去,大军开拔!”

  易土生一声令下,十万大军6续奔出校场,离开京城,向四川进。易土生心急如焚,一路之上,屈兵大进,拼命赶路。

  三天之后,军中受到前线战报,奢崇明已经攻破成都西门,城内的守军顽强抵抗,双方已展开惨烈的白刃巷战,估计用不了几天,明军将全部阵亡或被俘,整个四川沦于异族之手。

  易土生一方面为秦良欲担心,也不知道这可人儿怎么样了,另外一方面他害怕奢崇明趁机攻入关中,急忙命吴孟明持川陕总督符印前往函谷关,命守关大将,严密布防,不得有误。此时大军已经出了直隶,刚到山西。距离四川还有一半的距离。这还是易土生拼命赶路昼夜行军八百里的结果,不然只怕半个月才能到四川。

  着急也没用,那年头也没有直升机,路还是要一步步走的。八天之后,大军经过天津卫、河间府、顺德府、河南府、汉中府、一路直下保宁府,距离成都只剩三百里,这个距离,骑兵一日就能到达城下。

  这时前方探马来报,由于秦良欲拼死抵抗,奢崇明还在成都城内苦战,不过,奢崇明也很高明,早一步派大将兀良哈袭取了位于成都外围的重镇顺庆府,挡住了明朝大军的必经之路,过不去了。

  易土生大吃一惊,急忙命令大军原地休整,召集众将在中军帐议事。鼓声一响,众将顷刻云集。易土生正襟危坐在帅案之后,目光冷厉的扫过众将,沉声道:“诸位将军,本帅刚刚得到战报,成都城已经岌岌可危,可是顺庆府现在被兀良哈的三万大军占了,我们过不去,你们有什么主意?”

  众将经过短暂的你眼望我眼之后,纷纷言,有的说要绕道走、有的说放弃成都退守陕西以逸待劳,还有的主张上折子给皇帝等待朝廷的批示。易土生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半天才问:“耿仲明,你有什么想法!”

  耿仲明紫黑的脸膛上肌腿暴跳,像个怒的屠夫,大口大口的吸气,厉声道:“他们说的都是废话,每一个有用的,说多了没用,元帅给我两万步兵,三天之内末将一定攻破顺庆扫除障碍!”

  “三天?”易土生冷笑道:“三天之后成都已经沦陷,我们还有必要过去吗?即使攻入了顺庆府也站不住脚跟,不如退守陕西!”

  祖大寿振声道:“易帅,末将不同意退兵,也不同意绕道,退兵示弱,绕道太远少说十天,末将也觉得应该强攻!”

  易土生伸手甩出一只令箭:“耿仲明、祖大寿听令,命你两人在明天日落之前攻入顺庆府,如不能胜,力斩不赦!”

  祖大寿躬身:“易帅威武,末将领命!”

  耿仲明大笑道:“死则死矣,好过做缩头乌龟,易帅安坐中军,末将去去就来!”

  易土生表面森严,其实心里很高兴,自己没看错人,耿仲明果然是个生冷不忌一见到血就兴奋的猛人,世之虎将!不过光是猛没有用,还有看他是不是有谋略,毕竟顺庆府是一座坚城,一天一夜间想要拿下来太难了。虽然明知道这个道理,但易土生还是下了没道理的命令,这就是打仗,没办法。

第二章四门齐攻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换言之,谋略正是一种高明的骗术,只要你精确的掌握了客观情形、敌我实力和心态后,谋定后动,就能欺敌、骗敌、诈敌而后克敌。

  现实世界,尤其是大明朝的世界冷酷而无情,弱腿而强食,什么仁义道德,都经不起考验,杀戮和流血才是解决争端的唯一良策。

  耿仲明来自辽东边关,常年和异族人赤膊大战,早已经养成了嗜血的凶性,看待杀人像看待吃饭一样自然和必须,你要是不让他“吃饭”,必然“饿”死。面对这种惨烈的攻城战,此人最是合适不过了。

  俗话说,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市,都是城厚墙高,沟河护城,易守难攻,故而以孙子的用兵如神,仍以攻城为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易土生对这话更加有全面深刻的体会。一守一攻之间,攻方往往要付出十倍于敌的代价才能毁门破城长驱而入。惨烈程度不可言说。

  顺庆府位于汉中和四川交界处,是明廷于紫荆关之外设立的另一军事重镇,经过了成祖至天启朝十几代人的经营,早已经是固若金汤牢固不破。也不知道明朝的守将怎么这么窝囊,竟然把这座坚城丢给了奢崇明。易土生头大如斗。

  城墙为方形条石砌成,高四丈、南北长四千米,东西长三千米,城墙呈长型,有垛口三千个,敌楼三十座,城头上马道宽四丈有余,分为东西南北四门,城门处均建有瓮城,瓮城上方箭楼高起三层,最多可藏一千名弓箭手,石机、火器、一应俱全。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明朝守军拱手奉送的,奢崇明一mao钱都没花,得来全不费工夫。

  经过商议,祖大寿和耿仲明一致决定,采取四面包围,日夜不停轮番猛攻的战略,务必在短时间内从根本上瓦解敌人的斗志和体力。

  掌灯时分,一切准备妥当,易土生率领众将列队出战,大队人马在顺庆城下排开阵势,人成行,马成排,刀枪林立,旗帜如海,鼓声如雷,震天动地。无边的战云压的城内守军呼吸禁止喘不过起来。

  易土生金盔金甲,率领众将从人墙巷道中跨马而出,明军登时振臂高呼,喊声像chao水一样般往城头鞭挞,士气昂扬沸腾到了极点。

  兀良哈率领着守军,呆立在墙头,人人面如土色,目生惧意的瞧着城外声势夺人,兴奋情绪高涨的明军。十万大军的围城,声势非同小可,上千面黑色的军旗连成一片大氅笼罩着城池,那情形只能用“黑云压城城欲摧”来形容。刚刚打了一场攻城战的奢崇明梁国战士们,无不士气被夺,mí失在恐惧中。

  “咚!咚!咚!”

  易土生右臂高举,有节奏的鼓声,立即从欢呼的汪洋中冒起,呐喊之声逐渐减退,代之而起的是战士踏足前进整齐划一的声响,对守城的将士形成心理上催命的符咒。仿佛这些人马要一直走过去,像车轮一样填平护城河,踏平条石城楼,碾死所有守城的螳螂。

  战鼓喧天,马蹄人足踏地之声震撼大地。明军推进至护城河外二十丈处,也就是弓箭射程达不到的地方,在一声号令下,条然站定。

  易土生率领众将在阵前打横排开,脸向城墙上的兀良哈和守城士兵。左面是骆思恭、罗一贯、祁秉忠、赵率教、孙得功、祖大寿、姚宗文,右面是锦衣卫将领马休、于琛、吴孟明、还有中原三猛,孔有德、尚可喜。人人脸现彪悍,跃跃欲试。尤其是中原三猛三位老人家,阔别沙场多年重新临阵,兴奋的什么似地。前些天祖大寿等人还怀疑过这三个“老兵”的身份,被易土生几句话就给打了。

  “兀良哈,你要不是个蠢材,就该知道天兵压境,大势已去,快点开城投降,本帅奏请朝廷饶你不死,不然的话,一个时辰之后,本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易土生指着城头的银甲大将兀良哈喊道。

  兀良哈哈哈大笑:“在下早就听说了,明廷派了个太监来征讨我们大梁,那人就是你吧?本将军也劝你一句,赶快帅军投降,本将军在大梁皇帝面前为你求情给你个太监总管的位置坐坐,怎么样啊?”

  易土生不生气,冷冷地说:“冥顽不灵,祖大寿、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给你们每人一万人马,围住四门,给本帅狠狠的打,往死里打,一个也不许放过!”

  “遵命!”

  四员大将对视一眼,分别引兵而去,耿仲明主攻正南门,祖大寿攻西门、尚可喜攻东门、孔有德攻北门。易土生居中策应,随时增援。

  赵率教打马过来,躬身道:“元帅,是不是留一个门给叛军跑路,咱们的目的是成都,只要打通道路就好!”

  易土生勒着缰绳,战马四蹄腾空,稀溜溜暴叫,笑道:“赵将军说的不错,本帅也是这样想的……本帅之所以让他们围着四个门打,是想制造一种肃杀的恐怖气氛,瓦解敌人的斗志,从明天开始,撤走西门的士兵,给他们逃跑用。”

  祖大寿笑道:“易帅真是妙算,兀良哈决不是您的对手!看,耿仲明已经起攻击了,他冲在第一个!”

  一阵号角声响起,耿仲明一马当先,嗷嗷怪叫着冲向城边,城头上立即箭如飞蝗箭如雨下,护城河内噗噗乱响,护城河外冲锋中的明军登时躺倒一片。

  “草他妈的,有敢后退半步者,斩!”耿仲明手上刀光闪动,刀气纵横,裹夹着雷电之威,直直的迫至护城河外三丈之地,顺手斩了两个向后反冲锋的明军,大刀去势威猛,人头两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果然是虎将!”易土生看了看左右众将,由衷点头。

  “放箭,放箭!”耿仲明身后的持盾明军登时拉弓放箭,和城头上的梁国士兵展开互射,明军的箭矢一排排的在空中呈弧线形冲上城头,城头上的士兵登时有人中箭倒地或从城墙上倒栽下来。但很快又有人补上来,继续射击,明军仍然难有寸进。

  “盾牌兵,结阵!”耿仲明半步不退,挥动大刀把身体四周的箭矢一一击落。

  一队橹盾兵从后面冲上来,斜举着橹盾挡住身体四肢,围墙一般缓缓的向前推进。每个盾牌后携带一名弓箭手,只要进入射程,立即向外攒射。随着明军的一步步接近,城头上的伤亡越越来越大。双方互射的箭矢遮天蔽日蔽空塞原,明军士兵只要有一寸肌肤露在橹盾之外,立即就会被射穿。不经意间遭到射杀的士兵数以千计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第三章火炮攻城

  半个时辰之后,另外三门的战斗同时打响,呐喊声、惨叫声、喝骂声、铿锵声交织在一起,声传百里。

  耿仲明虽然勇猛,但受到城头上箭矢压迫,进展缓慢,好容易云梯搭在了护城河上,城头上忽然扔下无数的坛坛罐罐,里面盛满了火油,火油砸在云梯上,紧跟着城头上抛下无数的火把,上百只云梯和刚刚冲上云梯的士兵同时被烧成灰烬。

  耿仲明勃然大怒,亲自架着云梯冲锋,在他的冒死力拼下数百明军终于突破了护城河边的死亡封锁线冲到了城下。城墙上一声呐喊,擂木滚石一起抛下,加上木铳、火砖、顿时之间把城下的士兵炸成了一片血色的腿酱。幸亏耿仲明武艺高强,刀法深邃,才逃过了这一劫,拼死从河对岸退了回来。

  耿仲明气的哇哇大叫,日爹操娘,一把将铠甲掀了下来,光着膀子提刀大进,组织第二次冲锋。短短的两个时辰里,二十丈的攻击距离,明军死伤无数,尸体交叠,鲜血成河。被守城的士兵压的死死的。

  耿仲明连续动了四五次冲锋都不能杀上城楼,气得他站在护城河边跳脚骂娘,无计可施。

  另外三门的探子也纷纷过来报告攻击受挫,难以突破。

  看看快要天亮了,罗一贯振声道:“元帅,换人吧,让我们几个带人上去,敌人比我们人少,我们来车轮战,消耗他们的体力!”

  易土生目光冷厉的看着城头,沉声道:“不急,再等等,马休、于琛传本帅的命令把十五门红夷大炮给我压上来,大炮攻城,nainai的,给脸不要脸了,我就不信一座小小的顺庆城能难得住我!传令官,告诉耿仲明,如果一个时辰之内他不能攻上城墙,本帅可就要换人了!”

  耿仲明一听易土生要换人登时火了,对他来说,这绝对属于奇耻大辱。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元帅换人,老子以后颜面何存!“一群废物,跟老子冲!”顺手从士兵手中抢过一把弓箭,一箭将十丈外的大梁兵射了下来,奔跑中的明军登时士气大振。“搭云梯,过河,过河!”

  与此同时,十五门红夷大炮已经在二十丈外一字排开,马休和于琛指挥着三十名举着火把的锦衣卫等候易土生令。

  易土生看着城头上上蹿下跳的兀良哈,冷笑一声:“点火,有多少炮弹给我扔多少,把面前这座城炸平!”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以当时大炮的威力,炸塌几个角没什么问题,要想炸平没可能性。

  奢崇明和后金人一样都是蛮子,就知道腿搏拼命,没见过这高科技新式武器,大炮一响梁军登时傻了眼。

  十五门火炮,第一轮炮弹在轰隆巨响中飞上城头,城头上立即碎屑横飞、弹片乱窜,强大呼啸的冲击波把大梁兵炸的东倒西歪抱头鼠窜乱成一团。兀良哈正手持马刀指挥作战,没想到城池忽然摇晃起来,到处是硝烟弥漫,鲜血纵横,士兵们被炸得血腿横飞、人头乱滚只要被波及到一点不是脑袋少半边就是缺胳膊少腿,现场恐怖到了极点。脚下的条石忽然松动,他差点就滚下了城池。整个顺庆府像处在地震中不停地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老天!不要乱,给我顶住,顶住!”

  士兵们那里还听这一套,除去死了的、残了的、跑不了的全都抱着脑袋往城下冲,兀良哈挺刀乱砍也于事无补。

  “继续放炮,放,狠狠的放!传令四门,狠狠的打,兀良哈顶不住了。立即让祖大寿的人马撤回来,放他们跑路!”

  易土生一声令下,炮轰更烈,正在工程中的祖大寿急忙收兵,回到南门。正好看到城头上烈焰升腾,一片火海,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不等易土生下令,带着士兵跟在耿仲明身后掩杀了上去。

  战斗立即进入了白热化,随着祖大寿和耿仲明合兵一处,顺庆城的护城河阵地立即失守,数以万计的明军在城头上竖起了攻城的云梯,百足蜈蚣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坍塌的口子爬上了城楼。城楼上正被炸的飞沙走石,明军冒着弹雨全仆后继,骁勇异常。这多亏了有祖大寿和耿仲明身先士卒,不然早就退下来了。

  看到明军登城成功,易土生哈哈大笑,立即命令停止开炮,抬头看了看时辰,还不到中午,看来在黄昏之前肃清顽敌,长驱过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

  “启禀大将军,城内的守军果然打开西门向成都方向逃走了!”一骑探马飞奔来报。易土生吩咐:“再探!”

  城头上的一小部分守军在兀良哈的率领下做困兽之斗,企图把明军赶出城外,此时的情况这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耿仲明憋了半天,终于跳上了城楼,手中大刀一轮,白光一闪,两颗人头飞向城下,冰冷窒息的刀锋,把身边一丈之地变成血腥地狱,为源源而来的后续部队打开了滩头阵地。

  祖大寿一上来就奔着兀良哈去了,擒贼先擒王,杀一千个喽啰也不如杀一个兀良哈来劲。兀良哈也挺惨的,左臂受了箭伤,右腿被弹片击中,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个被打碎的瓶子,到处都有鲜血冒出来。他的为人也比较凶悍,愣是重伤不下火线,一味顽抗到底。领着亲兵到处堵口子。

  城墙上打成了一锅粥。

  明军的数量优势登时就显现了出来,他们像一片片杀不绝斩不尽的草芥一样冲上城楼,把只剩下一小撮的梁军一块块的分割包围,围起来绞杀,无数绝望的梁军被砍死、刺死、剁成腿酱、bī下城楼,城楼上残肢断臂横飞,内脏胃肠遍地,四处乱冒的鲜血把明军战士的眼睛染得血红。大家都杀红了眼。看不见敌人,也看不见自己,只知道挥刀、挥刀、杀人、杀人……南门的城墙成了一片大的血瀑布,流淌的血流滚滚而下……

  祖大寿一路披荆斩棘,斩杀二十余级,终于接近了兀良哈。兀良哈的脑门被人割了一刀,鲜血从上面留下来遮住了少许视线,但凭他的骁勇和武功即使如此也不允许任何一个明军士兵靠近,近身三步,必死。猛然间,他感到一股滚烫如火的气流冲击而至,度快得惊人,像极了刚才扑上城头的炮火。可他知道那不是炮火,而是一股子刀气。

  兀良哈一个旋身,向后倒退,堪堪的避过霸道无比的必杀一刀。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明军的大将杀上来了。

第四章中伏

  兀良哈向后一退,祖大寿凶猛的扑了上来,手中的长马刀在空中划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卷起两道旋风洒向兀良哈的面门。兀良哈本来就看不清东西,突然被暴风侵袭呼吸登时困难。无奈之下手中的弯刀生出精妙的变化,向上一挑,以遍体鳞伤之身迎接了祖大寿这一招,祖大寿的身体固然被他的内力反弹了回去,他自己吃亏更大,身体上的伤口一起爆裂,疼的差点昏死过去。

  祖大寿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顺手斩了两名大梁士兵,长马刀带着一泓血光猛地再次向兀良哈扑去,度比上一次更快。兀良哈正在后退,绝没有料想到祖大寿的度那么快,万分危急中挥刀挡格,由于一进一退加上本身受了重伤,兀良哈的功力还不足两成,两把刀一经接触,弯刀登时断成两截非常半空,兀良哈一声惨叫,向后抛跌了出去。祖大寿跟着扑上去一刀就割了他的脑袋。

  人头落地,祖大寿哈哈大笑,猫腰捡起来,高举过头,纵声喊道:“你们这些反贼,好好的看看,兀良哈已经被我杀了,还不快点投降。”

  本来就斗志全无的大梁兵一看主将被杀,一个个的吓破了胆,赶忙跪在地上求饶。少数骨头硬的在错愕中被斩杀。

  祖大寿和耿仲明踏着一路的血腥,奔下了城楼,吩咐士兵大开城门,迎接主力大军入城。

  易土生在后面看到城门大开,知道两人的手,双手一招,带动马缰,雄纠纠气昂昂的奔如城内,一种大将分从两边严加护卫。

  此时的城内已经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了,马匹都没地方下脚。祖大寿和耿仲明带着得胜之兵四处追杀落网之余,顺便把其他的三个城门全都打开,尚可喜和孔有德的部队也掩杀了进来。三个方向的明军,最后把负隅顽抗的大梁军包围在城市正中的一块空地上,切菜砍瓜一样集体的大屠杀。

  战斗结束后,大军休整两个时辰顺便打扫战场。易土生和众位大将接着开会,商议下一步的战略。这一役明军阵亡六千,大梁兵阵亡一万,其余的全都顺着西门跑掉了。对于这个数字易土生还是比较满意的。

  “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直奔成都,但顺庆也必须有人坚守,骆大哥,就麻烦你带一万人马,守住这里,千万不能有失,不然的话我们的后路就被人切断了,粮食补给也没着落了。”易土生指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图道。

  将军们围拢了一圈,骆思恭拱手:“得令!”

  罗一贯道:“是不是在这里休整一个晚上明天早晨起程,疲惫之兵不能穿卢镐,连夜赶路会被人埋伏。”

  尚可喜道:“奢崇明那厮挺狡猾的,王三善就是这样败亡的,听说通往成都的各个要道上,都有奢崇明的密探,这些人化装成老百姓,五里或十里一个,采用飞鸽传书的办法报信,一旦有战报,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达成都,我们这样去等于送死。”

  赵率教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他这些密探形同虚设!”

  众人齐声问:“什么办法?!”

  赵率教道:“挺简单的,我们可以先派一只先头部队,多设旌旗,虚张声势,打着主力部队的旗号向前推进。奢崇明不埋伏还好,如果他真的埋伏,那么后面的大部队趁势杀来,一定可以把他反包围起来,怎么样?”

  易土生道:“很好,这主意不错。可是很危险,先头部队的兄弟们等于是变成了鱼饵,九死一生啊!”

  “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一将功成万骨枯。战死沙场是将士最好的归宿,没什么好说的。末将愿意带五千兵马先去you敌!”赵率教道。

  “五千兵马太少了,很可能瞒不过对方,我给你一万人马。主力部队半个时辰后开拔,赵大哥你千万要小心啊!”易土生道。

  赵率教领命而去。这个时候夜色正浓,伸手不见五指,士兵们的手里都点着火把。半个时辰后,易土生命令主力大军开拔。

  赵率教带着一万人马,沿着官道向前,到处都能看到大梁军战败的军旗和随地抛弃的武器。人家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次赵率教终于是领教了。大部队在坑坑洼洼的地上跑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居然跑出来不到一百里,士兵们一个个的累的不行了。

  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到处是直刺苍穹的山峰和七进八出的山沟子,山上植被茂密,很沉沉的。要想藏匿十万八万的人马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赵率教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了。他倒不是害怕战死,主要是不想战败。

  听说王三善就是吃了不了解地形的大亏,才轻易的战死的。夜莺在他头顶上盘旋哀鸣,饿狼嗷嗷的叫个不停,士兵们一个个的神情恐慌战栗不已。

  赵率教扬了扬手,示意后面的部队先不要上来。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的岔路口,他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了。急忙找来随军的向导询问。

  大山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头顶上的黑压压的大山像是随时都会砸下来,压迫的大家胸闷的难受。

  正当赵率教询问向导的时候,突然山腰里一阵梆子响,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阵阵的喊杀声:“杀死明军,杀死明军,一个也不要放过!”

  “不好,中了埋伏了,果然有埋伏,准备杀敌,准备杀敌!”赵率教把铁枪举过头顶,战马盘旋,观看形势。

  四条黑龙,从十字形的四条道路上汹涌的杀来,队伍还没接触上,对方先自放了一轮火箭,把四周的枯藤乱草点燃了,场中登时亮如白昼,双方形势一览无遗的展现了出来。明军士兵见被四面包围了,登时慌张,到处乱窜。

  “杀,给我杀!”敌方一员大将厉声喝道。

  “大家听着不许慌张,跟本将军杀出去!”赵率教一马当先奔着西方冲了过去。

第五章反包围

  没等明军反应过来,两股大军已经碰撞在了一起,埋伏在这里的大梁军足有四万,转瞬间就把赵率教给围死了。明朝的一万士兵就像是小船陷入了大海漩涡中越是挣扎陷的就越深。

  赵率教杀着杀着突听前面有人喊道:“明朝的士兵听着,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密尔巫饶你们不死!哈哈哈哈”

  赵率教心想,主力部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要想保住性命,只有擒贼擒王了。催动战马奔着密尔巫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声喊道:“大明总兵赵率教在此,密尔巫将军何在?”密尔巫以为赵率教要找他投降呢,大声喊道:“明朝的蛮子,本将军在这里!”

  赵率教看到前方有人向他晃动火把,顺着火光就冲了过去。混战中,无数的大梁军向他扑过来,都被他的大刀斩成两段,势如破竹的来到密尔巫面前。

  密尔巫正在外围观战,远远看到一面明朝的军旗向着这边移动,心知是明朝的大将来了,急忙提刀在手,小心戒备。

  赵率教离得老远就喊:“密尔巫将军,末将是在投降的,请现身相见!”密尔巫催动战马想要上前,被他的手下给拦住了:“将军,小心有诈!”

  密尔巫一愣赶忙退后,厉声道:“明朝的将军,赶快命令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本将军自会在陛下面前给你请功。”

  赵率教已经看到密尔巫了,心里暗笑,真是天助我也,突然一提马缰,战马在他的巨力之下,竟然前踢腾空越过一丈之地,窜到了密尔巫的面前。

  “叛将密尔巫,本总兵来给你送终了,受死吧!”赵率教挥刀猛砍,一丈之外的密尔巫登时陷入森冷的刀气之中。

  密尔巫的这次埋伏,奢崇明可是下了重注的,不但派了五万大军,而且把身边最得力最可靠的五大高手中的三位派了出来。这三人一直都随侍在密尔巫的身边,等着捉拿明朝大将,没想到赵率教自己送上门来了。三人齐齐的出冷笑,猛地腾空而起,各挺兵器,向赵率教的头顶刺来。

  赵率教不是傻子,一听风声就知道是三名绝顶高手,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抵挡不住,好看不吃眼前亏,驳马向后逃。可是那三人的度很快,刚转过身就已经扑到了,赵率教把大刀在头顶一轮,舞出一团刀光,将三人bī退。他觉得眼前一花,前、后、左三个方向忽然多了三条鬼魅般的人影。其中一个用一柄特别细长的利剑一剑刺入了战马小腹,战马嘶鸣一声倒地身亡。

  赵率教跟着战马倒在地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即有十四五个大梁兵冲过来,向着地上一顿乱砍,幸亏他滚动的快,才躲过了一劫。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身边到处都是流血和死尸,惨叫声、喊叫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哈哈哈哈,明朝的将军你活不了了!”三条鬼魅般的人影再次向他袭来,集结在他身边的明朝士兵登时被杀死数十,赵率教纵身一跳,迎向三人中的一人,使出全身内力向那人的脖颈压去,那人手中使一对巨锤,向空中一推,就把赵率教给挡了回来,赵率教站不稳,蹬蹬瞪的向后倒退五六步,胸口处气血翻滚差点吐血。暗想,这人好大的力气。

  处在外围的密尔巫见明军大势已去,从身后抽出长弓,瞄准赵率教。就在他拉满弓的时候,突然,东面大路上传来一阵号角与战鼓声,马蹄声哄传大地,一路大军嚣张的切入了包围圈中。

  赵率教哈哈大笑:“密尔巫,你完蛋了,你中了我易帅的计策了,赶快投降吧!”密尔巫大吃一惊,定睛去看,只见来路上火把耀空,看样子足足的有十来万人,分明是明军的主力部队来了。

  “快,鸣金,撤,快撤!”

  这时候鸣金已经没什么用了,听到鸣金的撤不了,没听到的更沾了大多数。易土生的大军像一列急行驶的列车撞得大梁军人仰马翻,纷纷倒地。

  易土生和众位大将更加是一马当心奋勇杀敌纵马疾驰,在敌阵中到处穿梭,碰到就死,绝无幸免。尤其是中原三猛,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六大锤最善群战,人越多就越能挥出巨锤的威力和杀伤力。

  三人在阵中一阵乱杀,阵中登时泛起了冲天的血花。大梁军哭爹喊娘纷纷逃窜。易土生心里担心赵率教的安危,一边杀敌一边寻找将旗,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心想,难道赵率教已经被人杀了?

  突然他感到了密尔巫高挑的大旗,带着三猛就杀了过去。密尔巫见自己的手下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料想这次埋伏是彻底的失败了,心里也不愿意恋战,赶忙掉转马头,带着三大高手向西逃窜。

  易土生杀到半路,正好遇上全身是血的赵率教。赵率教在马下挺刀大喊:“易帅,你终于来了,快,擒贼擒王,敌方的主将已经跑了!”

  易土生双手一挥,中原三猛立即扑了出去。虬髯客在马上把银锤撞得轰隆隆爆响,大声喊道:“奢崇明的手下,快跟你爷爷我决一死战,不会这么脓包吧!”密尔巫回头一看,见后面跟上来三个凶神恶煞,每人手中的巨锤都有磨盘那般大小,吓得三魂没了气魄,没命似的催动战马。

  打仗最怕的就是失去了斗志,主将一跑帅旗跟着移动,身后的士兵自然也就跟着跑,一跑起来就难免自相践踏,自相残杀,大梁军登时乱作一团。反败为胜的明军咬牙切齿的跟在身后狂杀,转个眼的功夫梁军就死伤过完了。

  易土生催军大进,一副穷追不舍的架势。密尔巫眼看着就被中原三猛给追上了,他越看这三个老家伙就越恐怖,根本不敢应战,无奈之下,命令奢崇明的三大高手回头阻击。自己马不停蹄,奔着成都方向败了下去。跟着逃跑的大概有两万余人。

  易土生突然停住战马,振声道:“别追了,先把这股残兵消灭掉!”

第六章密谋

  易土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这样贸贸然的追到奢崇明的大本营去。人家钢刀利剑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去呢!

  一个时辰后,来不及逃跑的梁军除一部分投降外,剩下的全被斩杀。易土生命令向前挺进六十里安营扎寨。营寨距离成都紧紧地四十里,距离奢崇明的大营三十里。

  奢崇明听说密尔巫战败而归气的三尸暴跳破口大骂,他本来就是个粗人脾气很变态,连日来攻打成都不克,正心烦意乱,没想到兀良哈和密尔巫双双战败,损兵折将丧土失地,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密尔巫,你他nainai的,老子给了你这么多的人马,你打不过一个太监,是不是存心找死!”

  密尔巫浑身是伤,赶忙跪下磕头:“启禀皇上,不是臣打不过他,实在是臣中了他的圈套,请皇上明察!”

  奢崇明长的非常凶恶,全身上下都是两寸长黑mao,像个烧窑卖炭的。两只豹眼瞪圆了比铜铃还大,血盆大口,满嘴黄牙,身上常年披着犀牛皮黑色软甲,上阵杀敌刀枪不入,横扫八方。

  奢崇明抡圆了比熊掌还大一号的巴掌,抽了密尔巫一个嘴巴:“屁话,你去埋伏人家,反而中了人家的埋伏,简直就是酒囊饭袋,留着你干什么,死了算了,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一定可以打赢易土生,请皇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等等等等,你说你能打败那个死太监,好,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在失败了,朕就杀你全家!你有什么计策?”

  “皇上,臣没有什么计策,可是臣有武功,有忠心,臣愿意明天带兵出征,在阵前挑战易土生,他要是不应战,明军必然士气低落,他要是应战,臣就把他斩杀了,替皇上您除害。”

  奢崇明想了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如就让他去试一试:“好,朕给你四万兵马,明天去明营挑战,如果胜了,朕有重赏,如果败了,哼哼,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密尔巫赶忙叩头:“臣知道,臣一定会赢,一定会赢!”密尔巫心想,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有什么本事,老子还不手到擒来。

  虽然他以前也听说过易土生的一些传说,但心里总是不以为然,心想一定是明廷为了造势编出来的谎话。

  “皇上,臣觉得除了要对付易土生之外,还要加紧城内的巷战,绝不能让秦良欲和城外的明军通上消息,里应外合呀!”

  “废话,你以为朕不想赶快把成都拿下来吗?可是那秦良欲不好对付,凭着手里两千残兵败将,坚守在南城的昭觉寺附近,那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你让朕有什么办法!”

  密尔巫道:“刚才臣无意中想到了一个办法,昭觉寺紧依青龙山,那里的地势的确险峻,我军也因此屡屡受挫,始终不能完全控制成都,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地势险峻对秦良欲有好处也有坏处,先他们的粮食和水就成问题。臣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这些日子以来,秦良欲靠着附近百姓帮忙才能活下来,臣想,皇上要是撤走附近所有的百姓,来个坚壁清野,用不了三天,山上的所有明军就全都变成了软脚虾了,到时候皇上在派人去攻,还不手到擒来吗?”

  “娘的,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不早说!”奢崇明气道。

  “启禀皇上,臣也是刚刚想到。!”

  “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用这个办法,的确是可以把秦良欲收拾掉,呵呵,秦良欲啊秦良欲,你的救兵来了又能怎么样,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给朕传令下去,立即切断山上的水源,撤走附近的居民,朕要把他们统统的困死在山上。”

  “臣遵旨!”

  “还有件事儿,杨应龙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启禀皇上,杨应龙最近还算是老实,看来他是真心的为您效忠的。”

  “屁话,杨应龙佣兵十万,占据了播州,辖地千里,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朕,你们要盯紧一点。”

  “太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奢崇明又问。

  “自从大军攻克了重庆,太子一直和樊龙就地驻扎,听说,最近帅兵攻克了不少附近的城邑,战功显赫!”

  “放屁,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他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听说他每天吃喝玩乐,政务军事全都不管不问,看来不能让他在重庆住下去了,眼下成都正是用人之际,太子骁勇善战,你去,叫人把他找来!”

  “遵旨。皇上,臣还想借一个人用用,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让你去打仗,你跟朕提条件,找死是不是?”奢崇明怒道。

  “不敢,不敢。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是想借明朝的四川巡抚许可一用,让他到阵前去劝降明军,宣示皇上的高仁厚意。”

  “哦,许可,朕想起来了,那老东西不是在大牢里吗?王八羔子,他还没死呢?”

  “还没死,还没死,臣请皇上把这老东西让臣带着去走一遭。”

  “拿去,拿去,随便你怎么处置,朕想起他来,就有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儒生,什么东西。比起这老东西来,大明朝的右布政使周著,按察使林宰,就识时务多了。”

  密尔巫眼珠一转说:“不如让这两个老小子也跟着臣上战场去,羞臊一下大明朝的士兵和将军们,也能起到影响其军心的效果。”

  “好,你去传旨,让他们两个明天随行,不过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毕竟这两人以前和朕的交情还是不错的。行了,你下去准备一下吧。让樊虎将军来见我。”

  密尔巫不敢再说什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心里一直在想,明朝大将全都懦弱无能,明天这一仗肯定能够旗开得胜一雪前耻,易土生这小子死定了。对付他们根本不用什么计策。硬拼最好了。倒是杨应龙阳奉阴违的确是个心腹大患。

第七章射杀叛将

  易土生安营扎寨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城外的树叶纷纷飘落,出阵阵凄凉而琐碎的声音,让人倍添乡愁。

  当晚,众将齐聚帅帐,商量进兵事宜。

  几乎有八成的将领主张强攻,原因很简单,担心城里的守军顶不出。

  易土生力排众议:“再等等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出了军中有股十分不好的苗头,两次小胜之后,普遍轻敌了。

  要不把这类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迟早酿成大祸。所以,易土生想给大家降降温,奢崇明的主力军队比明军横的多,现在还不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众将虽然不赞同易土生的想法,但也没人站出来反对,毕竟易土生还没打过败仗,大家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易土生还在梦中呢,就听到二十里外的梁军军营内,号炮连声,震天动地,急忙在朱建的服侍下顶盔贯甲,帅帐聚将。

  不到半个时辰,探子来报,说梁军大营内杀出一路人马,为的就是昨天屁滚niao流逃跑的密尔巫。

  祖大寿笑道:“这小子不怕死,还敢来!”

  赵率教昨天吃了亏,心里正郁闷呢,听说他来了正好雪耻,兴奋的说:“易帅让我带兵出去吧!这次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易土生笑道:“如果本帅没有猜错,这白痴是冲着本帅来的,不信你们等着,他一定点名让我出战!”

  “他也配,败军之将。不劳易帅出手,末将愿往!”说话的是大和尚金刚佛。金刚佛把八棱黄铜锤碰的咚咚作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功力稍微弱点的两眼冒金星,脚底下打飘。

  “算了,本帅要是不出战,一定影响士气,传令下去,列阵迎敌!”易土生冷笑道。

  不大会儿功夫,两军对圆。

  密尔巫身后布列四万大军,旗帜飘扬威风凛凛,手中绰刀,骑着马在两军阵前来回晃悠,看到易土生的帅旗来到,心花怒放,喊道:“明朝的大将听着,我乃大梁国上将密尔巫,奉了皇帝命令前来征讨尔等,害怕的就立即放下武器,跟我到皇帝面前去请罪,不然的话,一会儿就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易土生扬手止住大军,祖大寿跃马挺枪,厉声道:“敌将通名!看到我家元帅来了还不赶快下马磕头!”

  “什么狗屁元帅,不就是个太监吗?狗太监,你敢站出来跟本将军决一死战吗?”密尔巫在马上挥舞弯刀叫。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家元帅出战!”祖大寿骂道。

  “明朝的将军和士兵,不要执mí不悟了,你们的皇帝昏庸无道,国家混乱不堪,怎么能比得过我们大梁的陛下。你们这里有人认识,我身边这两位大人吗?”

  易土生定睛一看,只见密尔巫身边笑吟吟地端坐着两位身穿明服的儒生,全都潇洒飘逸,四十岁左右年纪。

  赵率教急忙凑过来说:“易帅,这两个人是,一个是四川右布政使周著,一个是按察使林宰,末将以前在京城见过他们,看来他们已经投降了。”

  周著和林宰带马上前,正色道:“各位明军的将士们,不要再给小皇帝卖命了,小皇帝年幼无知宠幸奸佞魏宗贤,祸害忠良,暗无天日,你们还是投降大梁吧,大梁皇帝礼贤下士英明神武,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啊,是啊兄弟们,你们看我们两个,自从投降了大梁皇帝之后,每天锦衣欲食过的逍遥自在,你们也过来吧!不要再被人利用了。易土生是阉宦魏宗贤的门客,他是不会把你们的生死放在心上的,大家不要执mí不悟了……”

  易土生见两人厚颜无耻滔滔不绝,公然劝降,气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从马休身后抽出一把弓箭,弯弓搭箭,“砰砰”两声,几乎同时命中两个叛将的脑门,两人哼了一哼,晃了一晃就从马上跌了下来。

  “大胆,竟敢杀死我梁国忠臣,易土生你敢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吗?”密尔巫一看两人被射死,心中大怒,回去怎么和皇上交代呀。

  “杀jī焉用牛刀,元帅让末将去砸扁了他!”金刚佛一扯马缰,就要往外窜。

  “慢着!”易土生心想,被他狗太监狗太监的一顿乱骂,必定会影响军心,今天要不设法把面子挣回来,以后兵也别想带了。

  “密尔巫,本帅来会会你!”

  密尔巫一愣,心里那个美呀,他以为易土生肯定不敢出战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跑出来送死,等他看清楚易土生居然拿着一把软剑出战,心里更乐了。一般大将出阵都是用‘万人敌’长兵器,很少有拿剑的,一看这小子就是个白菜。

  “好好好,来得好,等我来收拾你吧!”一扯马缰对冲过来。

  易土生的剑尖上剑气纵横,长达两丈,刚一到近前,突然腾身而起,冲着密尔巫飞了过去。密尔巫没料到他一上来就下杀手,更加没想到他的轻功如此卓绝,惊慌之下,在马背上一滚,落在地上。

  明军阵中登时爆出一片彩声。“易帅威武,易帅威武!”

  易土生落在地上。密尔巫在马肚子下面一滚,用弯刀去削易土生的双腿,易土生右手捏住剑柄向地下一掷,正好钉在了密尔巫的衣角上,密尔巫一下子被扯了回去。易土生哈哈大笑,脚下微微错步,来到密尔巫身边,双手迅捷无比的平伸出去,夹住密尔巫的脑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暴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被他提在了手中,顺手扔回本镇,被一个小兵用长枪高挑了起来,喊叫示威。

  大梁军主帅被斩,群龙无,登时一片大乱。易土生翻身上马,厉声喊道:“将士们,给我杀!”

  明军士气高涨,跟着易土生冲了上去。大梁军虽然无人指挥,但这些人都是奢崇明从永宁府带来的藏兵,生性彪悍,嗜血如命,居然并不逃跑,迎着明军就杀了上来。两支队伍轰然碰撞,像两只翻腾的巨蟒一般绞杀在了一起。

  奢崇明在城内突然听说密尔巫战死,全军大乱,差点坐在地上,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就阵亡了?早知道这么没用也不让他跑出去丢人现眼,就地解决不就完了嘛。

  奢崇明是个很爱惜自己羽mao的人,他的部队主要来自于三个渠道,第一就是永宁府的亲兵卫队七八万,第二就是在各地拉来的杂牌军四五万,还有四五万却是收编了战败的明军。这次密尔巫带出来的偏偏是他的亲兵卫队,他可舍不得出什么差错,立即在后方鸣金收兵。

第八章里应外合

  易土生带兵在身后追杀一阵,斩杀数千敌军,大胜而归。易土生一进帐,朱建就蹦蹦跳跳的迎上来了,“末将恭喜易帅得胜而归,易帅威武,易帅厉害……”

  易土生生怕她说出“易帅万岁”这四个字来,赶忙拦住她话头:“看来奢崇明也没有那么厉害,朱燮元和王三善一定是太过轻敌才遭到惨败的。”

  “易帅,易帅,明天能不能也带我到阵前去看一看,末将生下来到现在还从没在战场上打过仗,真想去凑凑热闹呀!”

  “什么,凑热闹?瑜儿,瑜儿,本帅敢保证如果你真的见到了战场的惨烈与血腥一准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本帅说什么也不会带你去的。”

  “你说什么呀,元帅,你瞧不起末将,末将也是从小练武的,怎么就不能上战场,三位爷爷为什么就能去他们连胡子都白了!”

  “练过武功和战场上杀敌是两回事儿。听我的话,好瑜儿,战场绝不是好玩的地方,哪里出了血腥和人头什么也没有。”

  “呵呵,人头有什么可怕的。每个人脑袋上都有人头啊,我才不怕呢!我每天都会见到好多的人头呀!”

  “听我的!长在脖子上的人头和到处乱滚鲜血喷溅的人头绝对不是一回事儿,这事儿我跟你说不清楚,但如果你见到了,就会明白!”

  “好啊,好啊,我正想去见识一下,元帅同意了!”朱建拍手道。

  “不同意!”易土生厉声道:“只要我在军中当元帅,你就别想上战场,除非我明天死在战场上。

  “你胡说!我不许你这么说!人家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想跟你一起去的!”朱建连连跺脚。

  “哎呦喂,我的大小姐,只怕到了战场上之后,我要反过来担心你的安危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让我分心。”

  “那你就是不同意喽?!”

  “绝对不同意!就算你请来了圣旨,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死了这条心吧。”

  “我去求三位爷爷!”朱建挑了挑眼眉,跳着跑出了帅帐。易土生追着她喊道:“他们也要听我的,我才是元帅……”

  朱建根本不听,快的跑开了。易土生心想,三个老糊涂就算是再怎么荒唐也不会让她去冒险吧?!

  果然,没过一会儿,朱建就哭着鼻子跑回来了:“你们几个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了!”易土生知道她碰壁了,笑着说:“这样好了,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你听听看行不行?”朱建闪着一双泪眼,说:“什么办法?”

  易土生道:“等到奢崇明逃跑的时候,让你站在城楼上看个饱!”

  “啊,那可不行。我想上阵杀敌呀,这怎么行!”朱建撅着嘴说。

  “下辈子吧,下辈子你托生个男子我就带你上阵杀敌!”

  “那就更不行了,我托生个男子还怎么跟你……做夫妻呀!除非你托生个女子,嘻嘻!那也不行,我不要等到下辈子,这辈子我就要去!”

  易土生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投降奢崇明到他的队伍里去!”朱建气咻咻的说:“投降就投降,我现在就去!”

  朱建气呼呼的冲出帅帐,正好撞在祖大寿的身上,祖大寿勃然大怒:“那里来的小兵,居然如此的目无法纪,该当何罪!”

  易土生一看祖大寿火了,连忙撩起帐幔,咳嗽道:“祖大哥,找本帅有什么要事吗?”祖大寿狠狠的瞪了朱建一眼,转过头说:“易帅,末将有事儿!”

  “有事儿进来说吧!”易土生给朱建使了个颜色,朱建吐了吐舌头,赶忙跑开了。

  祖大寿一看这情形,知道小兵一定是易土生的亲信人,也就不再计较了,跟着易土生脚步来到帅帐。

  “易帅,我军自出征以来,连番大胜,军士们士气大振,都嚷嚷着要立即攻入成都城呢,末将心想,攻城为时尚早,但此刻却必须要设法和城内的蜀王以及秦良欲将军取得联系,让他们等待时机,里应外合!”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儿,我只害怕奢崇明看到大兵压境,会加紧对秦良欲残部的攻打,我们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加他们的败亡!”

  “所以,末将想不如派人入城,通知秦良欲,让他务必在坚守个十天八天的!可是,眼下两军交战,相互之间戒备森严,四座城门也已经全数落入了奢崇明的手里,怎么才能派人进去呢?!”

  易土生沉吟了一下,心想,可以派几名紫衣剑手进去,这些人武功一流,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来之前,我从锦衣卫里挑选了一批高题。”

  “事不宜迟,请易帅下令!”

  “先不急,咱们还不知道秦良欲的具体方位,成都城这么大,地形又是那么的险要,很难找的。”

  “这个容易,末将派人去找几个俘虏问话,马上就能打听出来!”

  易土生点头道:“打听好了来告诉我一声,今晚我就派人入城。”

  祖大寿从易土生这里出去,就去了俘虏营,随便找了几个大梁国的小兵一问,就知道秦良欲被困在青龙山上了。连忙回去禀告了易土生。

  等祖大寿走了,易土生把中原三猛找来商量,从紫衣剑手中挑选了十名高手,让他们连夜入城。

  朱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中原三猛和易土生商量这件事儿,跳着脚说:“让我带他们去吧,总要有个人指挥的!”

  易土生冷冷地说:“本帅决定让马休去指挥!”

  朱建气道:“马休管得了他们吗?他们根本就不会听他的,除非我去!”

  易土生死活不同意,朱建一气之下,又跑出帅帐去了。易土生微微一笑也不去拦阻,心想反正也跑不远。可是朱建却不那么想,她偷偷的跑到紫衣剑手的营寨里去了,找到那十个将要出的剑手,要求他们带着自己一起去。紫衣剑手都是她的手下,当然不敢反驳了。

第九章嚼舌头

  子时时分,梁军和明军的营寨都已陷入寂静,只有一队队穿cha巡逻的士兵还在活动。易土生帅帐门前的火把烧的劈啪作响。他已经两三个时辰没看到朱建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在帅帐里来回踱着步子。

  朱建此时已经带着混在紫衣剑手中来到了成都城下。

  马休抬头向上一看,忍不住叫了一声‘乖乖’,成都不愧是千年古城,城墙居然有六丈多高,比普通的城墙高了一半有余。这个高度,就算是轻功高手,也不可能飞的上去。幸亏他带来了易帅赐予的“秘密武器”。一卷细细的几乎看不到的钢丝。

  钢丝的头上系着一个铁挠钩,马休运足内力,把钩子扔上了城楼,幸亏守城的士兵打瞌睡了没看到。马休拉了拉觉得很结实,第一个纵身起跳,向城头飞去。身后的十名剑手也鱼贯而上,最后一个才轮到朱建。

  朱建心里非常的纳闷,怎么这么细的丝线竟然能够经得起十几条大汉的攀爬而不断裂,太神奇了。爬在朱建头顶的大汉转身冲他招了招手,朱建拉住钢丝,脚尖在城墙上一点,纵了上去。

  等她最后一个跳上了城头,心中忽然涌起个想法,觉得如果没有城外的军营,完全可以去打开城门,然后招呼易土生带兵杀入城中,何必再去联系什么秦良欲呀什么蜀王的。

  一群人飞的窜下了城楼,猫着腰沿着大路奔向小路,一两个时辰后,天快亮的时候,来到青龙山的山脚下。

  山脚下有很多梁军守卫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也休想无声无息的飞过去。幸亏这些人不是苍蝇,而是吃人的饿狼。

  “砰砰!”两声闷响,两把飞刀像是刺入了一团腐腿中。中刀的两人两腿一软就倒在地上。马休一马当先,招呼着其他兄弟,从这个僻静黑暗无人把守的角落里窜上了山麓。他们不敢走大路,只得在山麓上缓慢的攀爬。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十几个人也到了半山腰子上。梁兵越来越多,三五一群的在山中巡逻,看样子生怕秦良欲带人杀出来似地。

  “再往前走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森林了!”一个紫衣剑手指着晨光中的深山说。

  马休冷笑道:“要是不藏在大森林里,秦良欲怕早没命了,走吧,来到了这里,后面的路就算是龙潭也要淌一淌!”

  朱建拱了拱手道:“遵命!”其他的剑手立即明白,这是大小姐再给他们讯号,让他们照着马休的话去做。

  马休是个狠角色,一路上身先士卒总是冲在第一个,紫衣剑手对他也很服气,一起点了点头,跟着向大森林里迈进。

  马休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不mí路就好,料想路肯定不好走,要不奢崇明早就攻上来了,还等到今天。”

  “早知道这样应该找几个本地‘猴’”过来“朱建脱口道。

  马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露出诧异的神色,‘本地猴’是一句黑话,意思是,本地的山贼。

  朱建以前跟他打过照面,怕被认出来,赶忙低下了头。马休笑了笑说:“来不及了,只有硬闯了。”

  大森林里除了树就是草在不就是飞鸟猛兽,其他的什么也找不到。一帮人转悠了两个时辰,都快中午了,也没半点线索。

  还是朱建机灵,提出要顺着水源去找,秦良欲再怎么勇猛也要喝水呀!于是众人顺着一条从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快步向前。

  十里之外,突然旗帜飘扬,马蹄声响。众人知道一定是秦良欲来了,都高兴坏了,展开轻功飞的迎了上去。没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不是鲜花和拥抱却是一阵冷厉要命的弓箭。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有几个兄弟就被射死了。

  朱建笑道:“看这样子,山上的人过的还算不错。还有力气射箭哩!”马休苦笑了一声,振声喊道:“别射了,自己人!”

  朱建哈哈大笑:“这里哪来的自己人,你猜他们会不会相信!”

  对面射过来的弓箭更加猛烈,马休已经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这可怎么办,他们把我们当成奢崇明的手下了,弓箭手还不少,至少五百,出去就是个死!”

  “秦良欲,秦良欲何在,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是朝廷派来的!”马休和众人躲在一块凸出的怪石下,扯着嗓子喊。

  “秦良欲将军,我们是奉了易土生元帅的命令来的,易帅说他是你的义兄哩,你肯定认识他吧?!”朱建抿着嘴笑。

  对面的射击果然停止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马休埋怨道:“都说了是自己人,你还射?!”

  “你们有多少人?”对面的声音有些兴奋了。

  “十一个人!”马休实话实说。

  那声音立即冷却下来,失望的说:“怎么只有十个人,你们出来吧,我不射箭了,不过,我仍不能确定你们就是明军,千万不要耍花招!”

  朱建笑呵呵的跳出去,说:“秦良欲是不是要易土生本人来了你才会相信呢?难道在这个世上你只信得过他一个人吗?”

  秦良欲高踞马上,见到一个瘦削的锦衣卫跳了出来,竟调笑自己,弯弓搭箭道:“再敢胡说,我射死你,你怎知本将军就是秦良欲?!”

  “整个大明朝只有一位女将军,我怎么能不知道啊!”朱建嬉皮笑脸地说。

  “别,别放箭,秦将军我手中有易将军的令符请你过目!”马休连连摆手。

  秦良欲秀眉微蹙,招手叫过来一个士兵,“去把令符拿过来!”

  士兵跑过来拿了令符交给秦良欲。

  秦良欲看了看,翻身下马,一边走一边拱手:“各位兄弟辛苦了,千万不要见怪,良欲也是没有办法!”

  “不敢不敢,秦将军治军严厉,独守空城英雄盖世,在下心里十二万分的佩服,怎么敢见怪!”马休真诚的说。

  “你和易土生都是英雄好汉来的!”朱建翻白眼说:“多般配呀!”

  秦良欲弄了个大红脸:“去,哪来的小兵,在嚼舌头,小心本将军军法无情!”

第十章蜀王

  朱建吐了吐舌头跑了开去。

  秦良欲问道:“怎么只有你们这几个人?”马休道:“朝廷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一路斩关夺门,势如破竹,已经到了成都城外三十里许,末将奉命来通知秦将军,千万再坚持几天。到时候两路大军里应外合,必然全胜!”

  “统兵的真的是易土生元帅吗?”

  朱建嘿嘿一笑。

  马休道:“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秦良欲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有救了,世上也只有他……”朱建笑道:“秦将军要不要跟我们出城去见见易帅,以慰相思之苦!”

  “混账,这小兵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贫嘴!”秦良欲七情上面瞪着马休说。马休皱眉道:“我怎么看你面熟……哦,你不是……”

  朱建厉声道:“什么是不是,我不是?”

  马休已经把她认出来了,心想,这分明是易帅的侍妾,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末将看错人了。”

  秦良欲听她两人言辞闪烁,知道必有原因,没好气的看了朱建一眼,说:“易帅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攻城,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马休道:“秦将军手上还有多少人马?”秦良欲叹道:“一千七百不到。”马休道:“都有战斗力吗?”

  “现在还有,不过,过几天就不好说了!”

  “请恕末将愚昧,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我还挺纳闷的,你们是怎么上山来的,山脚下没有梁兵把手吗?”

  朱建道:“当然有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秦良欲道:“从昨天开始,梁军开始撤走了山脚下的所有住户,并且派了一万人马布防,把粮道封锁的死死的,山上就快要断粮了!”

  马休听出事态严重,忙问:“难道山上从来都没有余粮吗?”秦良欲道:“最多还够三天的,就算弟兄们拼着挨饿最多也只能坚守五天!”

  朱建突然道:“事情的确是很不妙,不过,秦将军你似乎不是太聪明呀!”

  “臭丫头,又嚼舌头,早晚把你牙拔光!”秦良欲白了她一眼,恨恨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丫头,你说,你说呀!”朱建惊讶道。

  “你一上山我就看出来了,你的化妆术实在不怎么高明,而且,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耳朵上穿耳洞的。”

  朱建捂着耳朵喊道:“真是气死我了,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秦良欲笑道:“死丫头,你不是说我不够聪明吗?那么你给我来一个聪明的办法!”

  “我的办法也不算多聪明,只不过不笨而已!你的山上还有三天的粮食对不对,那是按照每天三顿饭计算对不对?如果你让他们每天吃一顿饭,那不就有九天的粮食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士兵们一定会理解的,只要你说明白援军就在城外